梁境生没有细听,在被发现前,终于接过她手中沉甸甸的袋子,说了声“谢谢”。
林闻笛重新抬头看他,白净的脸颊被擦得有些泛红,笑得很真诚:“别客气,我妈说邻居间本来就应该互帮互助。要是这些对你有用的话,那就更好了。”
梁境生跟着弯了弯唇角,弧度和她相似,移开的视线转而来到她的肩头。
半干的头发软软地伏在肩头,是纯粹的黑,睡衣领口因此被微微濡湿,遮住白嫩的肌肤,夜色将它暧昧包裹,本应该完美无瑕,却被挠出几道红印,破坏了整体美感。
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轻皱了下,而后道:“剪头发了?”
闻言,林闻笛的表情变得诧异钦佩,下意识捻起一缕头发看了看,又看了看他,似乎没想到这么一点细微的变化都能被他发现,尤其还是在她平时都是扎着头发的情况下。
她点头肯定,如同朋友间聊天,微微埋怨道:“之前肖立还有我妹一直笑我的头发分叉分得像劈叉似的,今天好不容易出趟门,我就去修了修发尾。”
末了,又补充了一句。
“哦……肖立是我的高中同学,也喜欢海洋生物,家里的书比我的还多,而且有几本特别好看,可惜现在市面上已经买不到了,哪天我借来给你看看。”
陌生名字的出现是这个夜晚唯一的败笔。
胡同里又起了一阵风。
星星的面具被吹落,几十双冷眼显露出来,俯瞰着沉睡的世界,挡住月亮的乌云也被吹走,降落在梁境生的眉宇间。
他忽然问道:“下个周末的晚上有空么?”
嗯?
林闻笛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,想了想,下周正好考完三诊,按理说会比平时稍微轻松那么一点,于是点了点头:“怎么了么?”
梁境生的目光往下,意有所指:“收了你的书还有茶,总应该礼尚往来一下。”
礼……尚往来?
林闻笛觉得自己刚才的话白说了,立马重新强调了一遍,“你真的不用这么客气,要不以后我都不敢再给你这些了。”
闻言,梁境生没再开口,又是那样静静地看着她,明明眼睛里没有任何的强迫,甚至神情愈发温和,可她还是被看得自动投降,在心底认命地叹了口气。
好吧,她总是没办法拒绝他的一切,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他说的话。
最后,林闻笛答应了下来,见时间不早了,本来还想问问他今天有没有去过疗养院,再三斟酌后,打消了这个念头,开始催他回家。
“我先回去了,明天还得考试呢,你也早点休息吧。”
听见梁境生低低地应了一声后,她也没多想,转身往回走,等她轻手轻脚推开院子门,隐隐觉得不对劲,立马回头看了看。
路灯下的人果然还站在原地,没有要离开的意思。
见状,林闻笛露出一副“我就知道”的表情,重新跨了出来,小声喊道:“快回去吧!”
这一次,她学聪明了,说完话没再急着走,直到亲眼看见梁境生进了院子,屋子里的灯也亮了起来,她才安心关上门往里走。
谁知回到屋里的时候,正在睡觉的人好像醒了,问道:“姐,你是不是又去见鬼屋先生了?”
话音刚落,林闻笛的脚步跟着停下,没想到她的耳朵这么灵敏,就连隔着好几道门都能听见,于是小声解释道:“没有,你做梦了吧,别胡思乱想了,快睡吧。”
原本她已经做好了被继续追问的准备,结果床上的人一直没再吭声,她便悄悄走到床边看了看,原来是又睡了过去。
虚惊一场。
林闻笛拍了拍胸口,松了一口气,收拾好桌上的课本,伸了个懒腰,也钻进被子里睡觉了。
凌晨一点,胡同重新回归沉寂,经年失修的路灯投下昏黄不清的光线,甚至不及天边那半轮淡白的月亮明亮,四周夜色弥漫。
可飞蛾尚不知情,还以为它孤苦无依,一直盘旋陪伴,不知道自己正一步一步踏进黑暗的囚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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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就像黑夜,拥有寂静与群星。
——聂鲁达 《二十首情诗与绝望的歌》
评论日益减少,都没什么信心了……以后还是做个安静的哑巴吧……谢谢【Avril的小迷妹】砸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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